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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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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了一周,程晏介紹的那個人才過來。人事給相宛打電話請她過去看看。

相宛早就有心裏準備,見到真人還是嚇了一跳,劉衛國臉上那條疤幾乎貫穿整個面部,鼻子都是破的。

但她看到他臉上的疤,立刻想到程晏手上、背上的疤,這些都是他們和壞人鬥爭的標志,她不能因此嫌棄他,和他們這個群體。

於是相宛和人事確認,說他就是她找來的人,讓人事給他介紹一下公司的情況和保安的職責,辦理入職手續。

相宛親自送他去監控室,原來的保安隊長還在,等著他來交接。

原隊長臉色自然不好,但也不敢對相宛怎樣,把剩下的三四個保安介紹給劉衛國認識之後,兩手往口袋裏一抄,就要走。

相宛連他名字都沒記住,讓薛西西攔住了他:“你是不是忘了什麽東西沒交割?作為保安監守自盜,可不太好。”

老保安隊長流裏流氣的,在褲子口袋裏摸了半天,掏出一個手機來,扔在監控臺上。

相宛又指了兩個保安,“你們跟著他去清理行李,別把不該帶走的東西帶走了,那就是你們沒看管好,到時候和他一塊卷鋪蓋走人。”

兩個小青年唯唯諾諾地跟著他們老隊長去宿舍。

相宛又換了一幅和顏悅色的臉對著劉衛國,把手機遞給他後在監控臺上操作著:“這個手機是特制的,裏面只有一個軟件。你看監控畫面裏的人,比如剛剛走的這個人,用鼠標把他的臉框出來,標記成陌生人,然後他只要出現在基地任何一個監控的畫面裏,這個手機就會持續收到警報。”

劉衛國警察出身,監控這些東西對他來說不算覆雜。可以操作人臉識別的監控,也算是個新鮮玩意。

相宛看他一臉驚訝,頗有些得意,這個識別系統是他們相家獨立開發的,目前還沒對外出售。

“不過基地的監控系統因為覆蓋面積太大,識別度不高,有的可能走到監控附近才能識別。別墅那邊的監控系統精密很多。”

劉衛國話少,左手拿過手機點進軟件裏琢磨了一下,點頭表示知道了。

剩下幾個小青年都不怎麽熱情,相宛敲了敲監控室的桌子:“他從現在起就是你們的隊長,你們有問題的話可以去向行政反應,不想反映也不服氣的話可以跟著你們老隊長走。”

晚上程晏回來,聽相宛說劉衛國已經來了,要過去看他。

相宛把他手挽著,和他一起過去。

他這會兒正在宿舍裏。東西少,只有一點行李。有點不習慣窗明幾凈的環境,開著門一個人坐在床上抽煙。

“劉隊。”程晏進去,叫習慣了,改不過來。

劉衛國看見程晏和相宛進來,有些驚訝,忙從床上站起來,沒留神頭撞上了上鋪,“嘭”一聲巨響。

相宛捂著嘴笑。

劉衛國摸了下頭,去櫃子邊上拿水壺要給他們倆倒水,被程晏按住:“我們不喝水。”

劉衛國也沒勉強,上下打量了程晏幾眼:“你小子,不錯啊……”

其他的話他沒說,程晏也沒少聽。

他們倆男的就在宿舍裏敘舊,相宛靠著程晏玩手機,沒認真聽他們聊的內容。

程晏輕輕推了相宛一下,相宛轉頭看他:“什麽?”

“劉隊問你他能不能在基地養狗?他以前帶過的警犬,老了退役了,他養了好幾年,現在寄養在以前同事那裏。”

提到養狗,相宛沈默了一瞬,但隨即又釋然:“可以養,但是最好晚上不要叫,影響別人休息;然後遛狗的時候狗便便隨時撿。”

劉衛國點頭稱謝:“這些都不用說。”

“你平常給狗吃什麽?”相宛又問劉衛國,看他這條件,應該也買不起進口狗糧和肉來餵狗。

“我吃什麽它吃什麽。”劉衛國回答。

相宛嗤笑一聲:“這樣可不行,人吃的食物鹽分太重,一直給狗吃人的食物,狗年紀大了容易腎不好。我讓廚房多買點肉,等狗過來了給它吃生骨肉。”

劉衛國自然求之不得:“那多謝相小姐了……”

程晏不自然地捏了一下相宛的手,相宛想起什麽,眼神黯了一下,就不說了。

***

兩個人從員工宿舍離開,程晏牽著她在瀝青路上走著,權當散步。

“你生氣了?”相宛搖著他的手問他。

“沒有。”

生氣還不至於,最多是心裏有一點不舒服。但他也沒好到哪裏去,憑什麽要求相宛把過去忘個幹幹凈凈?

“我又沒有提別的……”她氣嘟嘟地念叨。

她只不過是看到動物,就想起以前吳壘給她講的一些知識。因為在一起時間短暫,分手後很長一段時間,她看流浪貓狗都不自覺的把那些知識拿出來重溫,久而久之記得越發清晰。人的模樣都要記不清了,那些他教給她的知識反而印象深刻,真是見鬼了。

“你想不想養個小動物?小貓小狗喜不喜歡?”他問。

“不喜歡不想養!”

相宛反應快地有些欲蓋彌彰。

但根據程晏觀察,相宛應該還是喜歡小動物的,每次看到都移不開眼總想去逗一逗。因為吳壘,她一直刻意拒絕養小動物。

逃避不是良好的治愈辦法,真正的辦法應該是天天接觸,習慣了她就不會再去想她記得的這些東西,和某個人有關了。

程晏笑笑,也不去反駁她。夜已經很涼了,天上星河燦爛,地上的湖泊裏倒映著一輪殘月,恍若仙境。

程晏難得休息一天,相宛立刻拉著他往湖上去,想要去看上次和馮亭亭她們發現的那條小溪。

這些天她也學會了搖擼,反正船開慢點,她慢慢摸索,也能勉強控制方向。

兩個人都是長衣長褲,相宛還帶了一個登山包,裏面裝了繩索,手電筒,一點吃的,預備來個洞穴探險。包自然是程晏背,兩個人沿著叮咚的小溪一路往上游探去,沿途都是光滑巨大的石塊,不知被溪水沖刷了多少年。

不過也沒走多遠,大概只有幾百米長,就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水潭,水潭上方是山上流下來的一線瀑布,嘩嘩作響。

正午的太陽曬的人睜不開眼,相宛把遮陽帽盡量往下拉,無聊地坐在一塊幹凈的灰色巨石上歇腳。

程晏擰開一瓶水,遞給她,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想喝。

“不好玩?”他問她。

“我以為會有洞穴,深坑什麽的,結果只有個水潭。”

“水潭底下也許有地下洞穴。”他安慰她。

“可是現在這麽冷,也不能下水,有洞穴也下不去。”

程晏笑,隨口說說,她竟然當真了。

他把她抱到自己懷裏坐著:“這裏這麽美,我們也可以做點別的。”

相宛:“……做什麽?”

程晏吻住她,被她推了一下:“你還來真的……”

當然是來真的。兩個人都沒把衣服脫完,雖然知道周圍沒人,也還是在野外。

起先把她放在巨石上,沒一會兒她說背疼,給她抱起來,跨在自己腰上讓她自己動,她動了五分鐘又喊累。

最後給讓她面朝樹分開腿站著,才來個痛快。

可能因為環境的原因,兩個人都比較快,沒耗費太多體力。完事相宛還有力氣調戲他,在自己下面摸了一把,把兩個人的混合液塗到程晏臉上。

程晏臉一黑,也不去扣皮帶了,抓住她往懷裏帶,惡狠狠地說:“看來是太縱容你了……”

把她拘在懷裏,用手百般作弄,相宛忍不住叫出聲,求他。

他坐在石頭上,把褲子往下扒開一點,頂著她:“把我臉上的東西舔幹凈,不然今天讓你路都走不動。”

相宛眼角掛著兩滴淚,被他手上動作挑得不上不下,乖乖地去親他的臉,一點一點吻過他的面頰,鼻梁,最後又吻住他的唇,固執地把舌尖探進去:“還給你……”

程晏猛得把她往腰間一按,她的聲音被堵在喉間。

兩個人就用這個極累人的姿勢,做了半個小時。她長發散開,仰著頭臉色緋紅,眼睛半閉半睜,任他的唇落在她的脖頸間,任自己的聲音回蕩在山谷間。太陽撒在兩個人身上,幾乎能看清熱氣從他們身上蒸騰引起的空氣折射。

最後的最後,她實在沒力氣了,抱都抱不住他,躺在硌人的石頭上。他跪在石面上,低低地壓下她的腰,發出幾聲類似動物吼叫的低啞嘶鳴。

太陽光照進她眼底,她四肢都在顫抖,那顫抖沿著她的指尖,流進了大地。

這一刻,雖短暫,但永恒。

***

回程是程晏把她背到湖邊的。她也沒有力氣去搖擼了,程晏摸索了好一會,把船往回開。

“還是買個摩托艇好了,開著簡單,還快。”

相宛懶懶地趴在船舷邊上,手照舊伸在水裏,頭發垂了一縷在水裏也懶得管。水可能被太陽曬了一天,有幾絲溫度。

程晏笑她:“我不在,你也不怎麽願意到湖上來。明天我去找兩根魚竿,教你釣魚。”

相宛也提不起精神:“你們男人是不是天生都會釣魚的?我爸,我哥,於朔然,我身邊就沒有哪一個男人不熱愛釣魚,在那枯坐半天,到底有什麽樂趣?”

“是沒什麽意思,消磨時間罷了。不然我教你格鬥?”

二樓有健身房,相宛還給程晏準備了一個沙袋,回的早的時候,他經常去健身房一呆一兩個小時。

“不去,我才不要學打架,打架有西西就夠了。”

她舒服的瞇起眼,溫暖的陽光混合著微涼的湖水,她幾乎要睡著。

夜裏,程晏在健身房揮汗如雨,相宛在休閑客廳裏玩Xbox砍人的時候,薛西西上來了。

“相小姐,於先生回來了。”

相宛的游戲手柄就掉在了地上,她人還沒從沙發上起來,於朔然已經上樓了。

“宛宛,你要收留我……我跟家裏出櫃,被家裏趕出來了,現在信用卡也被停了,身無分文嚶嚶嚶……”

於朔然往相宛身旁一躺。

相宛把他臉掰過來:“你無緣無故出櫃做什麽?不是打算瞞一輩子的嗎?”

“這不是看你和你男朋友濃情蜜意嗎,你也不敢告訴你爸媽,我只好出櫃了。”

“聽你這麽說,我還得感謝你不成?本來是我為你兩肋插刀離家出走,背你女朋友的名號都背了這麽久了,你現在出櫃,我不是白跑昆明來了?”

相宛氣不過,拍了他一把,結果於朔然齜牙咧嘴地嘶氣:“別打,疼。”

“你還挨打了?誰打得你?”

相宛義憤填膺地站起來,恨不能飛回北京去替他理論。

程晏聽到動靜從健身房裏出來,赤/裸的上半身上全是汗。看見他們倆,沒說什麽又往臥室走了。

“我爺爺打的,背上更慘。宛宛你收留我嗎,不收留我我就只能回北京去接著挨打了。”

於朔然拉著她的手撒嬌。

“你男朋友呢,吃屎去了?”

“我回國前就和他分手了,他想在英國結婚,我怕家裏知道,不敢直接結婚,鬧了幾天,最後就拜拜了。”

於朔然說得一臉淒然。

相宛大氣地又在他肩上拍了一下:“看你這麽慘,就在我這住著吧,想住多久住多久,我公司還差個美工,你要不要來?月薪給你開後門,八千幹不幹?”

“你個相扒皮,我失戀出櫃失敗你不安慰我也就算了,還壓榨我的剩餘勞動價值。幹,當然幹,不然不成了吃軟飯的。”

相宛樂滋滋地把游戲廳讓給於朔然,跑回房去找程晏,要告訴他大名鼎鼎的畫家朔風要來她公司當美工了。

第二天白天相宛接到來自爸媽的電話,他們也知道於朔然出櫃的消息了。

“宛宛啊,我們聽說於家那小子的事了……”

相宛低頭剔著指甲,百無聊賴地嗯了一聲。

她媽在電話裏頭叨了半天,說看錯於朔然了,讓她早些回北京來,他們再也不催她結婚了之類的話。

“我早就知道於朔然是同性戀,知道十年了。”

相宛突然打斷她媽媽的話,說了一句。

她媽媽在那邊靜默了一刻鐘,又說:“那你怎麽不早和我們說呢?還離家出走……”

“告訴你們了,你們會不告訴叔叔阿姨嗎?”

她媽再次沈默。

兩家的交情其實一開始並不深,還是因為相宛和於朔然玩的久了,兩邊家長才越來越熟悉。於朔然父母看重相家有錢,相宛父母看重於家有背景,強強結合大家都樂意看到。

相宛高中雖然談過兩次戀愛,但因為年紀小,兩邊家長都沒往相宛不喜歡於朔然那方面想。直到大學相宛再次戀愛,她爸媽緊張了,一邊讓於朔然抓緊,一邊逼相宛和吳壘分手。

相宛分手後還是沒和於朔然在一起,於朔然又從小喜歡和家裏對著幹,大學就出國學畫畫去了,兩邊家長幹著急。他們不信兩個孩子認識二十年,同一個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,幾乎天天一起上學放學,會不喜歡對方。

所以才有了相宛她媽裝病把相宛騙回國,逼他們兩訂婚的事。

相宛有些累,說了一句:“最近我會回去一趟。”

她擡頭看看墻上的裝飾鐘。已經八點多了,程晏還沒回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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